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導演:徐紅傑


這部片非常精彩,沒想到紀錄片也可以這樣捕捉人性。

它有兩個成功的地方。第一是兩位對立的角色都透過鏡頭喊話,鏡頭就像是電視新聞台記者一般,可以讓當事人隔空喊話,本片最精彩的地方也在此,兩人各說各話,毫不保留,得利的就是觀眾,觀眾可以清晰明白的了解雙方的說法。

第二就是它的背景特別,一個村莊位於懸崖峭壁,只有一條蜿蜒小徑可以到達,更早之前甚至是走“天梯”,一條由鋼筋做的梯子。很難想像整個村子的人都透過小徑出入。原本開場是雲霧裊裊,威嚴壯麗的大山。所有的孩子和村民都自然地活著,沒有城市地擁擠和人心險惡。

卻沒想到整部片在講的是外來文化的衝擊,讓這片寧靜的遺世村落引發了爭端。

故事從古路小學講起,一邊是當地人申老師,教學了二十幾年。一邊是外來的自願者包老師,自願來這偏遠地方教書。

故事的爭端發生在於媒體報導之下,許多團體捐款給小學,還包含了大明星成龍。這個款項匯給了申老師,但申老師怕有人說話,把錢給了包老師,而包老師開始大興土木,要把操場的泥土地用水泥填平,還要在學校周圍蓋起圍牆。村里蓋房子不容易,於是找來許多村民從山下搬運水泥磚塊。包老師為了造福各位村民,又要追公平,所以依照每位村民的出發地給予不同的薪資,沒想到引來埋怨。申老師原本就對包老師有所不滿,因此雙方仗著各自擁護的村民起衝突。

申老師對包老師的成見不是沒有原因的,因為申老師服務了二十幾年,註定一輩子待在古路村。而自願者只是來兩年,兩年後就走了,但自願者仗著自己大學畢業,申老師只有高中畢業,所以一直沒把申老師看在眼裡,也一直認為申老師沒有什麼教育程度。雙方埋下戰爭的種子。

真正爆發的點,是申老師在人生第一次進到城市後,也開始大興土木,在古路村蓋起第一間大間水泥房。所有人也開始懷疑他錢是怎麼來的,直到包老師開始付不出村民薪水,包老師聯合村民一起向上層報告。申老師則表示他要把那些錢繳回中央,第一是他認為包老師沒有通告中央就擅自整修學校,第二是包老師有了錢就有了權力,他當然不想讓包老師威風好過。

影片最精彩處,就是拍到雙方互相質疑對方的金錢動向和動機。對著攝影機互相大談闊論,發表肺腑之言,表明自己都是為了村子好。這方面的確雙方都有理,這就是最高水準的衝突,兩難,沒有一邊是正確的,也沒有一邊是錯誤的。

最後中央下了決定,認為申老師沒有決定金錢使用的權利,也認為包老師沒有稟報就獨自決定修繕。雙方都是錯誤的,彼此的衝突也因此緩和下來。接著是進入冷戰。

故事到了最後,包老師時間到,走人了,臨走前他做了最後一件事,為了讓孩子們能夠都市化,他把孩子都遷到了城市去。接著國小就這麼廢掉了,申老師也失去了工作。

原本遺世的小村,到底是要城市化,還是繼續保留傳統呢?申老師和包老師除了各自的理念外,也都有自己的私慾和尊嚴要維持。沒想到這麼與世無爭的村落,只要有金錢和權利介入之後,人心也會跟著躁動起來。

這就讓我想起世界上還有許多沒有被現代化的村落,大家總是會可憐他們,希望能用科技為他們帶來幸福。但他們擁有了現代科技真的就幸福了嗎,還是引來的人性鬥爭會更讓他們內在痛苦呢?

影片裡有一段是孩子們到了城市,第一次看見櫻桃和香蕉,卻不敢吃,這點讓書記悲傷到落淚,認為他們可憐。但我相信孩子們絕對沒有認為自己可憐,他們也不會因為沒有櫻桃或香蕉而生活痛苦。城市的人們總是自作多情的,認為自己多幸福,鄉下人多辛苦。這在全世界都是一樣的。

此刻我想起歌曲鹿港小鎮最後的歌詞“家鄉的人們得到他們想要的,卻又失去他們擁有得”,正是最好的寫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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